冷暖之间 ??忆我的父亲崔月犁
张 晓 彤
我的父亲崔月犁离开我们整整两年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对他的记忆和怀念非旦没有淡漠,反而更加强烈了。就象我对父亲的爱,越积越厚,越是久远越加深切。
他是一位严父,一直对我们要求很严。他从来不让我们用他的专车,从来不许借用他的名义干自己的事,以至于在家打电话,时间稍长都会被批评为“占公家便宜”。记得小时候,尽管工作单位就在马路对面,他却很少回家,偶而回家吃顿饭,往往被来电话搅断三、五次。我上初中后,连续三、四个寒暑假都被送去参加四清工作队,与老乡同吃、同住、同劳动。在我的记忆里,好象从来没有接到过父亲打给我的电话,经常一、两个月见不上一面。这种淡淡的关系,一直延续到他的晚年。
父亲从卫生部长退下来后,每天依旧繁忙,只不过多是在家里会客人、谈工作、打电话、写信、题辞,每天一小时的午睡常被挤掉,有时还要工作到深夜。由于年迈多病,他感到力不从心,我回家时,常要我帮他联络事情,回复来信。在这期间,我才感到父亲心底的热,才知道他在以整个生命点燃中医振兴之火。1997年10月间,他把我和孙向鸿叫到家里,就译注中医典籍工作谈了很长时间,他最后说:我就不信这件事干不成,我来组织,你们来帮我。从那天起,我家的电话变成了热线,常常是清晨六点钟,在时甚至在半夜十二点多,把我从睡梦中叫醒。我们常为他的健康担心,而他却为这一事业只争朝夕,殚思极虑,他亲自拟定了编委、顾问的名单,亲自起草了经费管理使用规定,并且亲自收集相关资料,随时把他想到的写下来,接连不断地寄给我们。他在给我们的信中说“我们这次对中医古籍的翻译出版,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走向世界的重要内容,也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一件大事,至于对人类健康的贡献那就不是一句空话了”。他还明确要求我“对编译工作都是完全尽义务,一分钱也不拿”,“使所有参与该项工作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完全为了继承和发扬中医药这个伟大瑰宝,没有个人一点私利”。正是在他的感召下,全国各地的专家不辞劳累不计报酬地投身到这项工作中来。
没想到三个月后他匆匆地走了,留下了刚刚启动的事业。在他的遗体告别仪式上,想不到有那么多人流着心底的泪水,有那么多人含着难言的悲痛。那堆叠如山的鲜花,那漫如雪片的挽联,或许就是他对人民的爱的回报,或许就是他一腔热血的升华。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就算付出再大的努力,也要把父亲的遗愿继承,让他那颗火一般的心越来越热,越来越红。今天,我们成立了以崔月犁命名的传统医学研究中心,开设了名为“平心堂”的附属门诊部,中医专家们在这里找到了“家”的感觉,在临床科研上为攻克疑难绝顽做着大胆的、有意义的尝试。从这个小天地起步,为中医药的继承和发展,为之走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光和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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